第二百九十一章 暗渡陳倉，渡得過？（下）

峨眉山地處峨眉市，峨眉市是個縣級市，屬於樂山市。.從成都市區到樂山市需要一小時四十分鐘，從樂山到峨眉只需要不到半個小時便能到，趙虎成開車的技術雖說沒李漢老道熟練，卻也不是那些計程車司機能相提並論的。

之所以六點天不亮出發，除過節約時間，能趕在晚上回來，最重要的估計是想躲開某些人的耳目，正如昨晚趙出息回來的時候便有意躲開牧馬山蔚藍卡地亞的保安們，這些人當中肯定有來自於賀元山郭青松等人的耳目。不過，六號別墅內部所有人，卻都可以完全信任。

齊思有時候去機場便是早上六點出發，所以這個點出門自然不會被他們懷疑。很快，賓士s600l便直奔高速，上高速後，齊思便躺在趙出息的懷裡補覺，雖說早已習慣這麼早起床，可這路上太過無聊，還不如躲在趙出息懷裡安安穩穩的睡覺，等一覺醒來，估計便會到樂山。

至於趙出息，則和周易師叔聊著關於峨眉山的一些事情……

峨眉山，海拔3099米，地勢陡峭，風景秀麗，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稱，是著名的旅遊勝地和佛教名山，與山西五台山、浙江普陀山、安徽九華山並稱為中國四大佛教名山。作為普賢菩薩的道場，主要崇奉普賢大士，有寺廟約26座，重要的有八大寺廟，佛事頻繁。八大寺廟分別為，華藏寺、報國寺、萬年寺、洗象池、清音閣、伏虎寺、洪椿坪、仙峰寺,最有名的自然是金頂華藏寺，金頂是峨眉山寺廟和景點最集中的地方，為峨眉精華所在。金頂最高處，有一稀有珍品，稱作「金頂銅殿」，為明萬曆三十年妙峰禪師請西蜀藩王潞安捐造的。通體皆用銅件焊成，屋頂檐瓦餾金，在陽光映照之下，金光閃閃，迢耀百里，故名金頂。

這些都是趙出息從資料以及路上周易師叔那裡得知的，周易也是在路上才得知趙出息最終的目的地是峨眉山，峨眉山他去過無數次，更和峨眉山某位高僧為至交，這位高僧和他的師父有交集，他師父這輩子算是遊歷名川大山，各派各教都有涉獵，作為四川境內最有名的峨眉山，自然沒少去。

六點出發，不到七點他們便到樂山市，趙虎成開車隨便在路邊找到一家早餐店，幾人下車隨意吃點東西墊肚子，包子油條豆漿，不管走到哪裡，這幾樣東西都是最受歡迎的早點之一。

「早上我們在這將就吃點，中午山上有齋飯可以吃，味道還不錯」周易隨口說道，他每次上峨眉至少都會待上三天時間，在那裡靜靜心，雖說不信佛，但卻和佛有緣。

趙出息喝著豆漿回道「峨眉風景不錯，這次要不是來的太急，時間匆忙，我們完全有時間可以慢慢爬上去，八大寺廟都走走，看看風景，散散心」

「這倒是，這裡環境氣候養人，風水更是不錯」周易輕笑道「不過這次，我們可以先去萬年寺以及金頂華藏寺，從萬年寺到金頂華嚴寺有索道可以上去。以前可以開車到半山上，現在只能坐峨眉的客車」

「時間還算來得及，我們這次就去萬年寺和華藏寺」趙出息想了想說道。

周易平靜笑道「華藏寺和萬年寺有我幾個老朋友，已經很久沒見過，正好會會。記得我曾經在這裡遇到位苦行僧，他說過句讓我頗為感慨，那句話叫在哪裡修行，便死在那裡。從此我才理解，我師父為什麼一直待在蜀南竹海，已經有十年沒再踏出那裡半步，要說福地，蜀南竹海在整個西南排不上號。不過那卻是我師父出師的地方，很多東西都講究善始善終」

趙出息一直對周易以及二胖的師父充滿好奇，到底是多厲害的高人才能發現以及培養出像周易以及二胖這樣大智近妖的徒弟，沉聲道「如果有機會，我倒想見見老祖宗」

趙出息覺得，老祖宗三個字才適合周易以及二胖那位不知廬山真面的師父……

周易笑呵呵的搖頭道「不是誰都能見到師父，師父講究隨緣，緣分到了，自然能見到，若沒緣分，就是專程前往，估計也難見一面」

趙出息苦笑，卻也能理解，高人們都有自己處世的方法，如果跟大多數人一樣庸俗，那又怎能叫高人？比如那位老和尚，趙出息一直覺得，他就是位高人，若不是高人，神經病才能在鳳凰村那樣的破地方待幾十年時間。

齊思聽的玄而又玄，跟著趙出息讓她的眼界大不一樣，見識到各色不同人物。

眾人吃完早點後，稍作休息，便繼續向著峨眉山而去……

半小時後，眾人便已經到峨眉山腳下，將車停在停車場，買好票後，便坐觀光車向著萬年寺出發。萬年寺在峨眉山的半山上，這裡距金頂還很遠，不過能坐觀光索道到金頂。

與此同時，樂山市裡某棟別墅里，接到趙出息來峨眉山消息的陳濤正在考慮要不要見趙出息，陳濤很是意外，趙出息什麼時候回的成都，自己連任何消息都沒有，而回來後要見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自己，更是直接來樂山見自己，什麼意圖？

不管是任何大佬，身邊都有自己的心腹和軍師，陳濤的軍師是自己的大學師兄，一個畢業於八九年的高材生，只是缺少點運氣，先前一直在川師範的圖書館當管理員，鬱郁不得志，不過陳濤知道這位學長的能力，發跡後便把這位學長請到自己身邊，直到現在。

這個男人叫錢坤，名字比較有意思，但中國人起名講究中庸，起點太高的名字不太好，亦剛易折。錢坤和陳濤一樣，帶著黑框眼睛，板著臉看起來比陳濤還要嚴肅深邃，總是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常年四季都是如此。

「坤哥，你說我去不去？」陳濤皺眉問道。

錢坤早已經想好對策，回道「你能不去么？趙出息已經來了，你要不去，便會把他徹底得罪，我們不敢確定趙出息會輸，要是贏了，那就是我們輸」

從某種角度來說，陳濤能在諸位大佬的夾縫裡生存到現在，錢坤功不可沒，他在很多關鍵時期給陳濤的建議都頗為有用，比如上次簡姨設宴，他便力主陳濤去牧馬山。

「如果被賀元山郭青松他們知道我暗中和趙出息接觸，這不太好，畢竟現在賀元山陳濤他們的勝算大」陳濤有所顧忌道。

錢坤搖頭道「趙出息回來這消息，目前沒人知道，我想趙出息也不想讓人知道。至於他來峨眉山，估計更沒人知道，我們只要足夠謹慎，消息不會傳出去，見見他，看看他手裡能給出的籌碼，見他不一定就要支持他，不見他，必然得罪他，所以，還是得見」

「好，那就見見，不過只能我們兩個人去見，誰都不能知道」陳濤思索良久後決定道，雖然他心裡已經堅定明天早上支持賀元山郭青松他們，可多少對趙出息能給出的東西很感興趣。

錢坤扶著眼睛，默默點頭，在這種環境中，中立有時候是最壞的選擇，有時候卻也是最好的選擇……

萬年寺,峨嵋山歷史最悠久的古剎之一，相傳為漢代採藥老人蒲公禮佛處,正式創建於東晉，時名普賢寺，唐僖宗時慧通禪師重建，更名白水寺。宋代易名白水普賢寺。明代神宗皇帝朱翊鈞題贈"聖壽萬年寺"，簡稱萬年寺。

趙出息他們到萬年寺後，周易便直接找到他的老朋友心緣大師帶著趙出息一行人遊歷萬年寺，心緣大師是萬年寺主持心定大師的師弟。從山門到大雄寶殿，趙出息帶著齊思見佛便拜，見和尚便施禮，齊思對佛沒什麼概念，在這裡卻能感受到信仰的力量。

最後心緣大師送他們出萬年寺，路上，周易解釋道「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峨眉山在先前還是道教有名的「洞天福地」之一。在漢末三國之際，道教已在山上流傳，而佛教則是晉初傳上山的。在唐、宋二代，兩教並存，到了明代中葉，道教曰漸式微，而佛教卻曰益興隆。及至清代道教衰落被融合於佛，以佛為主。峨眉山之所以成為天下名山，這與道佛二教在1000多年間用心經營的寺廟分不開的」

心緣大師憨態可掬，總是笑眯眯一臉慈祥，眼露柔光道「佛和道，對普通人來說是不同的派別，不過，修行到一定境界，心中早已無此概念，佛家所言所行，道教亦有不同見地，卻都是通往修行上的路」

「大師所言極是」趙出息笑著施禮道。

出萬年寺後，心緣大師便停下腳步，輕笑道「施主慢走，心緣便不再多送」

出萬年寺，坐纜車，趙出息他們在下午一點時刻，終於到最有名的峨眉金頂，周易對此熟門熟路，先帶著他們去吃齋飯，吃完齋飯才帶著他們繼續逛華藏寺，相比於萬年寺，華藏寺的人卻要多的多。

華藏寺，全稱為「永明華藏寺」，位於峨眉山金頂主峰，「金頂」是華藏寺的其中一殿，所處位置最高，與華藏寺合二為一，統稱華藏寺，俗稱金頂。華藏寺，始建於東漢，當時稱普光殿，後改名為光相寺。明代在殿後最高處營建普賢殿，俗稱銅殿。殿頂鎏金，又稱金頂。金頂所在的山峰也因此得名。

華藏寺主要由三個大殿組成，第一殿是彌勒殿。殿門上懸掛著趙朴初先生題寫的「華藏寺」金匾。寺內供奉銅鑄彌勒佛像，背後是韋馱銅像。第二殿是大雄寶殿。殿中供奉著銅質金身的三身佛。第三殿是普賢殿，即金殿、金頂，是峨眉山最高的殿堂。殿門的匾額有「金頂」、「行願無盡」、「普賢願海」、「華藏莊嚴」等，為趙朴初、本換、明腸等題寫。殿內供奉普賢騎象銅像，普賢端坐在蓮花台上，手執如意，蓮台置象背上，白象腳踏四朵蓮花。

比起拜萬年寺，他們很快便拜完華藏寺，最後停在十方普賢金像處，周易這次沒請老朋友帶路，畢竟人太多，有些高調，這老朋友可是峨眉山最有名的人，也是周易的至交，那便是永壽大和尚，他是峨眉山的方丈，整個峨眉山只有一個方丈，至於各寺則有主持，何況周易不知道永壽大和尚是在哪個寺，或者沒在峨眉山。

「十方普賢，通高四十八米，出息知道為什麼是四十八米么？」周易抬頭望著十方普賢金像隨口問道。

趙出息畢竟是跟著老和尚出來的，怎麼能不知道，笑道「四十八米，想來代表阿彌陀佛的四十八個願望」

「不錯，那再說說十方的意思」周易很明顯是要考趙出息，其實，趙出息能答上阿彌陀佛的四十八個願望，已經讓他意外。

「我想想，老和尚說過，十方一是意喻普賢的十大行願，二是象徵佛教中的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十個方位，意喻普賢無邊的行願能圓滿十方三世諸佛和芸芸眾生」趙出息侃侃而談道。

這次周易明顯驚訝道「這你都知道，你口中的老和尚是哪位高僧？」

「不是高僧，只是鳳凰村山對面破廟裡的守山和尚，小時候強迫我看佛經，這些東西他都講過」趙出息解釋道。

周易笑呵呵道「看來是從小給你種下佛根，永壽大和尚應該見見你，說不定你們有緣」

齊思對於趙出息知道這些東西，可比周易都要驚訝，他可是知道，趙出息基本沒上過學。

「這尊十方普賢，意思頗多，基座部分為四方六層，是佛教的四攝，即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六度」即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蓮花的意思是，眾生之心，心生萬物。祥雲是空姓。四尊吉象是「四弘誓願」：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兩面身部分寓意「華藏世界一佛二菩薩」。十尊菩薩頭像，你剛說過的普賢菩薩十大行願。菩薩頂上的圓滿寶柱是「華藏世界重重無盡，普放光明」和「法門盡虛空，遍法界」的意思」周易詳細解釋整個十方普賢像每個細節出的意思。

趙出息以及齊思聽的是目瞪口呆，齊思不禁說道「這麼複雜」

「複雜？其實最終的意思，不過是空無」周易輕聲道。

趙出息對佛心生敬畏，再抬頭，似乎能看到佛光。

眾人在十方普賢像待的時間比較長，足足有半個小時，周易把時間留給趙出息和齊思，讓他們隨便逛著，自己則去會會老朋友，順便看看永壽大和尚在不在，他每次來都喜歡和永壽大和尚鬥嘴，這鬥嘴其實是鬥法。

趙出息和齊思走到懸崖邊，今天的天氣好，這裡風景更好，放眼望去，能看到整個峨眉山的輪廓。其實從上山開始，趙出息的心便很沉重，每進一殿，每拜一佛，每上一香，每施一禮，每跪一膝，趙出息的眉頭都緊皺在一起。

齊思看在眼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辦該說什麼。周易說，佛渡的是芸芸眾生。對於趙出息來說，芸芸眾生太多，他只求鳳凰村婦女老幼，這一路走好。

兩人在懸崖處待有二十分鐘後，趙出息要等的人終於來到。

他的渡，是暗渡成倉，倉自然是陳濤，只是，這倉，能否渡得過？要是渡不過，他這條船可能就得暫時擱淺。